情结重庆17 续接人/朝歌
情结重庆17
朝歌
当栗炜心急火燎地找到曹哥，告知已经和罗亦、袁如瑜等人说好了，准备晚上去渔歌唱晚酒家，为明天的分手举行一个欢送会的时候，曹哥问：“谁做东？”
“不就是一顿饭吗，”栗炜想都没想：“嗐，也没多少钱，我来！”
“这可是你说的。”曹哥一脸坏笑：“今天晚上去的人可不少呢，组委会剩下的这点儿人都去，怎么也得弄个一二十桌以上…”
“谁说的？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人。”
“还有谁说的？你们所有人都有份！”曹哥道：“你难道都没看见前厅贴出的通知吗？”
“通知？”栗炜一副茫然的样子：“没注意－”
曹哥从对方挂在脸上的表情，觉得他可能确实不知道内情。也难怪，那张通知也是自己刚刚贴出去的。
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：午餐的时候，曹哥正在安排托运物品的工作人员就餐，高总找到了他。一改以往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，用非常亲近的平等的协商口吻向对方征求意见。内容是：根据大家的想法，这里面就包括乔董的指示，也有联合会几位领导的意思，樊副会长、栗炜、乔万丽，还有很多书画家等等。总之，几乎所有人都想最后的这一顿晚餐能够换一个吃饭地点，而且就调换到渔歌唱晚酒家。
曹哥对这样的变动丝毫都不感到意外。还是在几天前，高总就指使一位办公室人员向曹哥传达过同样的意思。但是，由于当时他们之间一直就处在顶牛的状态，加之那次也是由一个普通工作人员的转达一种设想，因此曹哥以与雁翎山庄签有合同，不方便变更为由回绝了。可是现在，曹哥却非常随便的答应下来。这件事让高总觉得很是有些意外，不知对方究竟是因为什么竟然变得如此痛快。
“可是，”栗炜分辨道：我们事先真的一点儿都不知情？ “否则我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到处请人呢？”
“是吗？也许还有另一种可能”曹哥道：“那就是你们串在一起算计我，挤压我，再成心恶心我…”
“呸！我可不是那种小人。倒是你们早都订好了安排，到现在才告诉我，心里面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。”栗炜反驳道：“还有，你是不是又心疼钱了？是不是想让别人替你分担呀？哈哈，你看钱看的比什么都重。”
“废话！你们都是躺着说话不腰疼，这一次的活动都让我超支了好几万啦！”曹哥道：“那个姓高的可能糟蹋钱呢，变着法儿的算计我，不过这一次嘛…”
“这一次你怎么不和他较劲儿了？”
“哼哼，原来想跟他扛一下。”曹哥有些得意：“不过，我改主意了，这次我还真就找了个人替我做东。可以想象，到了谜底揭开的时候，那位姓高的心里面会怎么闹腾？会不会有气出不来呢？”
栗炜有些好奇的望着曹哥，不知他又想出了怎样的馊主意。
“喂，实话告诉你吧。”曹哥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，看看周围无人小声说道：“不瞒你说，那个高总，早就想再让我出点儿血了。自从前几天高总派人找过我以后，哥们儿就开始琢磨应对的办法，进行了缜密的算盘。我就知道，这件事肯定完不了。果然，到了最后这一天，我所预料的情况就发生了。本来嘛，如果他不找我，这事也就算了。既然非要跟我过不去，我也早就想出了一个方案。愿意听吗？想知道谁帮我埋单吗？”
“谁？”栗炜开始显得警觉起来：“不会是我吧？”
“你哪儿会做这种义举呀！是蓝紫，没想到吧？”曹哥再向周边张望一下，把栗炜拉到一旁：“当我答应姓高的以后，马上就去找蓝紫商量，安排具体事项。没想到事情出奇的顺利，比我原来想象的顺利多了。我原来想的是能不能打个折，折扣大一点，没想到来了一个全免。”
“真的？你是怎么做到的？”
“当时蓝紫不在，我就先找李一帆瞎聊。我对他说：‘据我所知，目前的杂志社存在着一个危机，由于高总的到来，首先是改变了原总编制订的一系列政策，其次是把重要岗位的人员挤走，安插自己的人。所以很多人都心存不满，又不愿意离开。接下来呢，这些人就会消极对待。那么，杂志社很快就会现出问题，比如说：没有收入了。别说人员待遇，就是杂志的印刷费也不能保证呢！’
李一帆就问：‘杂志社现在有这么穷吗？我过去听说很有钱呢！’我说：‘对呀，杂志社肯定是很有钱，过去有，现在也不缺。可是，那些钱都被乔董控制着。你看，集团公司那栋大楼就要盖起来了，现在正进行装修。这些钱都是由各个下属单位集资凑起来的，由乔董把着，他现在看中的就是钱。’他就问：‘那，杂志社下一步该怎么办呢？’我说：‘你想呀，如果有一天，杂志社都不能正常出刊了，会是个什么局面？’他说：‘那就麻烦啦…’我说：‘对头。到了那个时候，估计那位高总只有一个办法，就是像在机关里一样，写报告，向上级申请经费。他一定会这样想，杂志社上交了那么多钱，调整时期，经济上出现一些波动，申请些费用也是正常的。那时候，乔董也没有别的办法，不出刊怎么能行呢？只能给他拨付印刷费。可是，这一下就伤了乔董的心。你知道吗？乔董这个人是不养宠物的，他养的猫是要抓耗子的，如果抓不到耗子，不管它是怎样的萌宠，他都不会喜欢。你想想，那么接下来，这小子是不是该遇到麻烦啦？那时候，你的机会可就来了。’
他就问：‘可是，我能起什么作用呢？我也不可能那么快就能活动到杂志社呀？’我说：‘正常情况下肯定不行。可是，今天晚上就有这样一个机会。组委会明天就散伙，各奔东西。所以，今晚要在渔歌唱晚酒家举办一次活动，叫做最后的晚餐。我就是为这事儿来找蓝紫订餐的。’李一帆是多聪明的人呀，眼珠儿一转就问：‘你想让我做什么？’我就说：‘将来呢，编辑部是个是非之地，要离他们远一点。如果我们一起做个项目。如果能够做成一件事儿，那就什么都有了。我听说乔董正在活动一个项目，这个项目与电梯有关，这次搞活动之所以请来峨眉市长，就是与这个项目密不可分。可是，看情形，进展好像并不乐观，肯定出现了什么问题。’他就问：‘你是怎么知道的？’我告诉他：‘有一天是栗炜对我说的，栗炜一定是听乔万丽说的，乔万丽和乔董是亲戚关系嘛！所以我想，应该是乔董想通过乔万丽疏通联合会，再利用那家单位的牌子，影响某些关键人物。可联合会和其他机关单位一样，怎么可能如此直白的出面介入呢？’那李一帆的脑子就是好使，马上就问我：‘是不是由我出面办这件事？’我说：‘对头！所以，你就有了一个机会…’他马上反问我：‘你为什么不直接做呢？’我说：‘我们一起做。你出面，你在重庆，不会引起高总的注意。他如果知道是我在弄，就一定裹在在当中搅和。所以呀，我在暗处，在北京呼应你，跟着挣点钱就行了。当然，你肯定也是要挣钱的。’
可是，李一帆显出为难的样子：‘可是，我不懂电梯，也不认识与电梯相关的人呀！’我说：‘这没关系，只要一个人为了一件事达到用心的地步，那么，他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之内，就能变成这方面的专家。当然啦，这也只能是在外行人看来。你还不知道，整个集团公司里面根本就没人懂电梯，那个乔董也是靠着倒腾钢材起家的。当然啦，你现在别无选择，除非你放弃在这里谋事的机会。’他想了好一阵子才告诉我：‘一言为定。’我不放心又追问道：‘什么意思？’他明确地说：‘我同意了。’到这时候我才说：‘如果你下决心准备介入这件事，就必须在今天晚上尽一次地主之谊，你可以做到吗？’…”
“唉！”栗炜失望地摇摇头，叹道：“你啰嗦了半天，却不知道李总有没有钱。据我所知，他这次来，身上没有带多少钱。他原来就准备只在这里呆个三两天，现在都快一星期了…”
“我早就知道到了。我是干什么的人呀？估计他身上也不会带有多少钱。”曹哥说：“所以，才让蓝紫介入这次活动的嘛。这个姓李的开始还不好意思呢，嘴上说着：‘没问题—，肯定是没问题的…’声音拉的很长，眼睛却瞥向了一边，好像在寻找着什么，其实就是掩盖心里的不安。我就对他说：‘你和蓝紫商量商量，让她帮你一次。’他说：‘不行！’我对他说：‘你听我的没错，她只是暂时替你垫上。蓝紫这个人通情达理，她懂得你现在的处境，所以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…’他当时还有些激动：‘这…这怎么可能？我是一个男人，我不可能接受，这不可能…’我就劝他：‘你别急，别急。先别把话说那么绝对，听我说。我已经和蓝紫商量好啦，你按我说的做就行了…’他就问：‘你们都说什么了？什么时候说的？怎么不先和我商量？’我告诉他：‘事情是这样的。刚才，就是下午2点多钟的时候，我看餐馆里的客人不多了，就找蓝紫安排今天晚上的聚会。蓝紫当然愿意啦，帮她招揽生意还不好？后来，说着说着，也不知怎么的，就说到你身上了。是蓝紫先提起你的：说把你也请来，这正好是个机会，希望我能安排个场合与有关领导搭上。我说不容易，那帮领导都特牛。她想了想就说，要不这样吧，让李一帆作为餐馆的投资人出现。让你和我们那帮头儿说：能到我这个地方就是有缘，愿意尽地主之谊什么什么的。我说这样太好啦。但是，这是我们组委会自己的聚会，又该怎么做才好呢？她说这容易，让他做东不就行啦。我说不合适，李总现在的经济状况也不太好…。她说你放心，钱由她自己出。我说那就更不合适了。怎么能让你破费呢？把你牵进来绝对不合适！她说就这么定了，说你们是一家人，没关系。你说，我有什么办法？她已经吃了秤砣了。’那时候，我看李一帆一直是半信半疑的，好像怀疑我和蓝紫谈话的真实性，我马上就说。‘你还记得吗？那天，就在咱们俩谈事儿的时候，你让蓝紫去拿个什么包包，她出去了，栗炜也跟出去了，还记得么？’他说：‘记得。’我就问：‘你知道他们走了以后都说过些什么吗？那天栗炜答应，要为蓝紫求一幅字画。我刚才还顺便征求过蓝紫的意见呢。她说，栗炜也就是随口一说，也不好难为人家。我说没关系，栗炜脸皮儿薄，这事儿交给我来办嘛！她说，当时栗炜要为她求一幅叫《佩兰》的画。我当时还以为是交配的配，还骂栗炜这小子真够烦人的，到处都想着配。蓝紫马上纠正我说，应该不是那个配，是佩戴的佩，佩兰就是兰草，兰花的别称，花是紫红色，有香气，可以入药。我说，哦！是我现眼啦，原来人家栗处长是个文化人，还有那么多的文人雅趣。’逗得李一帆直笑…”
“我他妈什么时候说过那幅画叫《配兰》？”栗炜终于忍不住嚷道：“我们当时根本就没说到那张画的具体名称…”
“嗨呀，就算是我临时编的。因为你跟我提起过求画的事儿，我当时就是灵机一动，因为她的名字里有个兰，所以…才…才…那个…。”曹哥拍拍栗炜的肩膀：“我已经和袁如瑜说过了，她也答应帮我画一幅，而且还让她的老师刘竹海也指教一下。我也没和他们说定叫什么名称…。总之，我当时主要是在做李一帆的工作，我只是想让他相信，我们确实是在商谈这些事儿，所以就增加了一些细节，不然的话，他老是怀疑…如此一来，那件事呢，立马儿就岔过去了。再说了，他也得顺坡下驴呀…”
“不能叫《佩兰》！”栗炜道：“改个名儿叫《深谷幽兰》。”
“行！叫什么都行，不就是神鼓捣幽兰嘛，好说！”
栗炜的鼻子里吹出了一个水泡，瞬间又破灭了：“不是他妈的神鼓捣？是深谷幽兰！”
“是呀，我说的也是深谷的幽兰…”
“没有‘的’！”
“加上‘的’不就有了双重含义？雅俗共赏…”
“用不着！”
曹哥那种嬉皮笑脸的样子与栗炜的严肃形成了极大的反差。
“我现在算是明白了，”栗炜忽然警觉起来：“我懂了，你在利用我给蓝紫求画的机会敲了人家一笔？”
“没有！你误会啦。这件事，说实话，我到现在还没和蓝紫细说呢？”
“你刚才说蓝紫已经吃过秤砣了…”
“那是说给李一帆听的。你怎么也相信了？后面那段儿是我刚才现编的。我在想，李一帆可能会跟蓝紫说，也可能不会。因为他肯定不好意思，所以就想热锅上的蚂蚁。可是，蓝紫她还…”
“这还不是把蓝紫坑啦？”
“没有，你听我把话说完嘛！”曹哥急得直挠头：“一说到蓝紫，你看你的情绪就这么火爆，这事儿对蓝紫来说是也件好事儿，拍屁股的好事，知道吗？您是老手了。”
栗炜原本还想争辩，忽然间就转着眼珠儿不再说话了。
“我真的还没跟蓝紫说，但我想蓝紫一定会答应的。这种好事儿，不干白不干。所以就想留给您老人家说，成全你们。”曹哥由向周边望了一眼：“听我说，您对蓝紫这么说，就说李一帆如何如何想主导这样一件活动，对于他来说这也是一次非常重要的机会，他想搏一次。可是，他囊中羞涩，或者是没带钱，也不好意思说出来，一分钱难道英雄汉。大男人嘛，都这样。如果在这个时候，她能帮她姐夫一把，也别管他是什么十八里铺的姐夫，这件事很有可能成就他了。以后呢，这笔钱也不会白花，您和曹哥都会帮她盯着李一帆还钱。我判断，那个李一帆说什么都会把更多的钱还回来，到那个时候，她就等于白得一幅画儿。您还要对她说，那些书画家也都不白给，如果我们要是跟书画家求画，也要说出一个原因，有有理由嘛！这样人家才愿意帮我们等等等等，明白啦？这样一来，您就趁机和蓝紫姑娘拉近了关系，有话题了嘛。您想想，您比我聪明的多！”
“骗起人来，我可不如你。”
“我可没骗人。”曹哥显得十分认真：“我给你总结一下。第一是谁受骗了？第二是谁是受害人？首先，蓝紫是吗？她是受益人，她只是暂时先把款垫上了。而且，对于她来说，那只是出了一个成本价，她将来完全可以按照菜单上的价格进行结算，赚不赚？肯定赚了！另外，还有字画在她手上。当李一帆在你我的担保之下，很快就会把钱还给她，而且，今天的晚餐还有可能产生意外的收获。而且，她还帮了她姐夫，显得为人厚道。您说，她吃亏了吗？肯定没有，她不可能吃亏。第二，李一帆吃亏了吗？肯定也没有，他很快就会如愿以偿。如果他因此达到了目的，这顿饭值不值？比他到北京的花销小多了。我敢给他打保票，如果不出我的预料，他很快便会取得乔董的信任。他花的那点餐费，太小意思了，将来肯定会得到多多的权与钱。对于他来说，就是机不可失，失不再来！接下来，你吃亏了吗？更不可能，你肯定会偷着乐。你那点儿事儿，我就不多说了。再接下来，姓高的吃亏吗？没花他一份钱。再说了，他将来出什么事儿都是自找的。还有，乔董吃亏吗？你等着看吧，那个李一帆肯定会玩儿命帮他把电梯的事拿下来。所有人都会得到了好处，这一点，你得承认吧？”
“哼哼…活人都能让你给说死过去。”
“吃亏的只有我。我才真是冤死了，什么都没得着，费力不讨好，招人恨，最后还落了一个骗子称号…”
“你一边呆着去！你还没赚便宜？你不图利不起早，你省了那么多的钱…”
“所以说我都要冤死了。我根本就没省钱，雁翎山庄订的餐，钱都预付过了，根本就退不回来多少，退的那点儿钱，简直就是可以忽略不计！”曹哥哭丧着脸：“当你们一个个的都心满意足，说不定会各自坐在一个阴暗的角落，喝着茶，磕着瓜子，嘴里念念有词，说这是上当受骗的结果。每当想起这些，我真是寒心死了！”
栗炜望着曹哥那种貌似委屈的样子，虽然话不饶人，但语心情已经变得缓和下来。现在，他只觉得好笑，只觉得这家伙的话真真假假，无法判定所有的一切究竟是不是一种真实。既然这样，也就随他去吧。他现在也没有心思想和对方耽搁，他的心里只是想着一件事，那就是怎样和蓝紫顺利解释清楚这件事的利害关系，以及像曹哥所形容的好处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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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4.8.23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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