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 炜
苏紫紫的横空出世,就像她的名字一样,大红大紫,大红之极谓之紫,紫而又紫,故曰“紫紫”。
当然,这只是我对她的名字的一种联想和猜想。
关于她的争论已经够多了。无论是负面的,还是正面的评价,客观上都起到一种炒作包装渲染、将苏紫紫烘托为公众人物的作用。
既然是公众人物,就应当允许有正面的或负面的评价。作为这一点,无论是苏紫紫本人,或者是幕后的团队(如果真的有的话)自然会有心理准备。
对苏紫紫我不想做两极化的评论,也不想加入争论和炒作的队伍,我平静,我保持中立。
记得在1988年,中国美术馆曾经举办过一个“油画人体艺术大展”。说实话,那个展览上的油画,有的很写实,比照片还要清晰好看。画家们几乎都是后来的大家,记得有陈逸飞等人。不料,其中被当做女模特的一位姑娘和某画家反目,状告他侵犯自己的肖像权,引起社会的极大轰动。为了这场官司,北京经纬律师事务所还专门召开记者招待会,张、徐等律师主持这个招待会,会上气氛十分热烈。我在当时的《法制日报》一版上写过一篇评论叫做《冲破禁区与走入误区——话说女模特告状》,我的观点是,女模特敢于暴露自己的胴体,画家敢于画出这般景象,这是冲破禁区之壮举;不过,画家要使用她的胴体做摹本绘画,并用于大庭广众之下展览,应当经由法律的程序,否则就有侵权之嫌。当时我并不知道那姑娘是否有高人支招,让她告状索赔,只是就事论事而已。
经历过这个事件后的我们,自然知道苏紫紫并不是中国的首席女裸模,既不会是裸模艺术的开始,也不会是裸模艺术的终结。而且,要以裸露程度而论,苏紫紫差得还很远呢!以我们的仅有的一点美术史常识来看,就在上个世纪的30年代,在那还是个被称作半封建半殖民地的万恶的旧社会里,就有画家刘海粟画裸女的大胆之举,不过刘大师还是被军阀给迫害了一把;更不要说在20多年前那个改革开放初期就已经有轰动的“油画人体艺术大展”了。所以,我对苏紫紫事件(权且这样称呼这件事)很平静,很有些冷眼旁观的心态。我甚至还有这样的感觉:浮躁!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,只不过赤身裸体在镜头下曝光,居然会引起沸沸扬扬的轩然大波;该争论的大问题还不够多吗?何必没完没地盯着人家一个稚嫩的大二学生不放呢!
这样说来,是不是就没有必要再来掺和了?不是的。因为,我关心的不在于对苏紫紫的那些争论,关心的是苏紫紫们(女模特当然不光苏一人)作为大众的异类,她们(还有他们)的裸露,表征着着怎样的人格状态,对人们有哪些启示。
我们知道,人类自称为万物之灵。按照传统的哲学观点,人之所以为人,是因为会制造工具,会劳动和会思维。按照基督教的说法,人类祖先亚当和夏娃原本是赤身裸体地生活在天堂的;只是因为狡猾的蛇的引诱,他们才犯了错误,偷吃了禁果,懂了人事,接着就被一怒之下的上帝罚下天堂,于是就有了我们这些带有原罪的芸芸众生了。不过,在宗教绘画中,亚当和夏娃虽然几近赤身裸体,在阴私处还是有几片树叶遮掩的。这就是所谓的人类的羞耻感的产生。
接下来的名堂就多了,人类开始穿衣戴帽,开始化妆打扮,开始创造各种各样物质的、精神的意义用来包装自己;到了现代社会,人的零碎已经是光怪陆离、五花八门了,我相信几乎每个人都能举出一大堆例子来,对这些现象,我在《人格之谜》第一版中,曾经一概以面具(mask)称之。
有意思的是,在英语中,mask原本可以追到persona,也就是拉丁语中面具的意思。后来,这个persona慢慢地就被演化为今天的personality(人格)了。我认为,各种各样的面具是人类智慧、道德、情感和社会生后的必须;动物是不带面具的;但面具过于沉重,会把人压垮的,在人格理论中,双重人格是一个不太好的词。
其实,人们总是在追求真实的生活,总是希望卸掉虚伪有害的面具,进行真情实感的交流。只不过是因为社会过于复杂,生存发展又需要戴面具。苏紫紫们对社会流行反抗了一把,告诉大家自己可以不戴面具地展现女性的美,这不能说不是一种具有回归一重人格、或者说是单纯人格倾向的举动。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