异动--山林之谜4  续接人/沉磨>兰一飞嘴上哼着哈着表示那种模糊的赞同,心理却始终保持着警惕......

异动--山林之谜4  

沉磨


这天傍晚,兰一飞又来到距离贵中贵大酒店不远的那间叫做‘聚友居’的火锅店。他选了一个靠近窗户的角落坐了下来,闲在地翻阅着菜单。自从不久前在这里与任冲冲、杨双、牛局长等人聚会后,他也觉得这里还不错,很有些特点。首先是上菜量大,其次味道也说的过去,另外价格非常便宜,还真是可以称得上物美价廉。

他在这里要等候的人是自己多年的老朋友,名字叫霍勇,是一家叫做《历史遗迹》私人博物馆的创始人。这家博物馆所陈列的内容,按照霍勇的说法,不追求记录在案的历史文化,只搜集那些人们所忽略的,尽管来路不明但总能令人产生联想的点点滴滴。因此,兰一飞把他归类于左道旁门。此人在不久前曾接到兰一飞的邀请,已经到达V市。到达此地后不听任何人劝阻,便要马不停蹄地进入山林地带。兰一飞当然知道这家伙一贯不信邪,有那种雷厉风行的性格,因此也不去过多劝阻。尽管是自己邀请对方来的,却没有随同前往。一来,他绝不是一个莽撞的人,没有把握,绝不会冒然行事。另外,这些日子,他还要与任冲冲一道办理有关建立分公司的事宜。

按照兰一飞最初的想法,他准备在V市找一家中档写字楼,租一处写字间作为筹建分公司的办公地点。但是,却遇到杨双和任冲冲的劝阻,他们认为没有必要做那种没有实际意义的事。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嘴的容不得他说话,什么没有用呀;太浪费呀;距离西隅远不方便呀等等,建议他最好把钱用于装修位于西隅附近的动物保护协会,因为目前生命科学研究中心也设在这里。

兰一飞嘴上哼着哈着表示那种模糊的赞同,心理却始终保持着警惕。此人不仅是一位工艺美术大师,还是个生意场上的老手,早已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多年。以他对世事的理解,首先应当将所有的人都列为潜在的对手,别人越是劝说,就越要保持慎重,一直到经过严格的考察,确信前面没有陷阱,才能继续行走。

可是,那批被扣留的乌木,已经被派发到西隅镇政府负责进行管理。后来,经过任冲冲与杨双两人的协调,镇政府最终决定由生命科学研究中心处置。兰一飞明白,自己的选择余地不大,这也是他最终决定建立分公司的重要原因。如此,他也只好同意了。这两天,他就一直忙着与任冲冲联系施工队。当他仔细看过这个院落后,觉得也很不错。院子本身就很规整,周边的地方也很大。将来如果事情发展顺利,还可以借助合伙人的关系扩大范围,建立个加工厂什么的,即省事又省钱,何乐不为。他觉得别人并没有哄骗自己的意思,决定尽快完成装修,打算连今后设在V市的住所也般到这里。

今天,是兰一飞和霍勇约好见面的日子,他准备在这里给这位朋友接风洗尘。

其实,霍勇到达V市已经第三天了。到达的当日,兰一飞为他联系了一个向导,公干部门也派去了两名警察。这几天,他们都是白天进到在山里面活动,晚上回到西隅镇过夜。向导和警察都各自回家,霍勇则在胡警官的介绍下,住在鲁大强家。

等了很久,霍勇终于出现在这间小小的餐馆。他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,身上包裹着冲锋衣、牛仔裤,看上去显得十分结实厚重。此时,他浑身显得脏兮兮的,脸上的胡子虽然没有兰一飞那样浓密,却也是显得胡子拉碴了,旁人一看就知道刚从野外回来。他放下登山杖,再把双肩包卸下,扔到椅子的一旁,用脚踢到桌子下面,还没坐稳便嚷道:“它这地方,有洗手间吗?在哪?”


小饭馆.jpg


“洗手还是撒尿?洗手进厨房,撒尿,出门向右一拐弯儿,找个没人的地方就尿。”兰一飞斜着眼睛望着对方,透出一股坏笑。

“嘿,这是什么地方?十字坡呀?”

“他们这个地区要面临拆迁了,厕所的下水道堵了也就没人管啦。你就凑合点儿,还省得还走很远呢…”

“你们上次吃饭,局长也这么尿?市长他闺女怎么办?”

“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家饭馆一起吃过饭?”

“你就说过。还有,胡警官也跟我说过。你们那点儿事儿谁还不知道?”

“我说过吗?怎么没有印象呢?”兰一飞望着屋顶,忽然挥了下手:“嗐!你不嫌麻烦就去贵中贵嘛。我觉得像你这么糙的主儿,哪都行。”

“拿我当糙人?我偏去贵中贵…”

“得了吧,人家再拿你当要饭的轰出来…”

“嘿…我就不信邪!”

“行啦行啦,这我知道,你是文化人。咱们不是为了谈事儿嘛,凑活点吧。”兰一飞转身嚷道:“服务员,点锅子。先炸盘花生米,上瓶绿牛二,就是那绿瓶二锅头。”再转向霍勇:“怎么样,这几天收获不小吧?”

“什么怎么样?他们说,”霍勇接过服务员拿来的酒瓶,打开后向两个玻璃杯里倒满酒道:“那两个公安说:现在天气凉了,晚上山里面气温低,还有野兽出没,危险。他们牛局长交代,只能在葫芦谷附近活动,一律不得进入深山。他们这样一说,你请的那个向导也不走了。我说,你们不去就都回去吧,我一人去!可他们不干,结成一伙拦着路。没办法,只能和他们在葫芦谷一带转悠。先到你运乌木的地方看看,结果什么线索都没有。都过这么多天了,中间还下过一场小雨,能找着什么呀?”

“你想找什么呀?”

“想找什么?遗迹呀!”

“那里最多也就能留下点儿挖土的痕迹…”

“什么迹都破坏了。”霍勇灌了一口酒,再嚼几颗花生米:“我就说你们太粗心,当初就应该仔细观察一下。这么重的东西,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。”

“当时谁会想那么多?我都觉得像电影里黑社会接头。拿了东西赶紧溜…”兰一飞把一颗花生豆放到嘴里:“不过,也许,牛局可能看过现场。”

“唉!你们这些人呀…”霍勇摇摇头,忽然有些兴奋:“不过,你别说,还真让我发现点儿东西。”

“什么东西?”兰一飞瞪大了眼睛。

“一幅图案。”霍勇拿出一幅拓片:“你看,这是在葫芦谷的一处岩壁上拓下来的。”

兰一飞展开拓片观望,上面是一个线条组成的图案,类似不规则的‘几’字形;或者是一个变形的‘入’字。他端详半天,没有感觉出什么:“这是什么玩意儿?”

“不懂吧。”霍勇接过拓片:“这可是用凿子在葫芦谷北面的岩壁处抠出来的。你说,什么人会在岩壁上费那么大工夫做这件事?什么目的?笔画不成比例,这么难看,肯定不是什么书法。也没有实际的工程价值。因此,它只能是一个记号,是为了长时间保留才刻制的记号。干什么用的标记呢?它能表示什么呢?”

“路标?”

“不错,我也是这么想的。”霍勇用手比划着:“你看,左下方这一笔,还刻了一个箭头。估计是为了表明从右至左:向前、向上、再向前、向下、向斜下方。好像是说:往前走,上山,再往前走,下山,斜着往下走。是不是这么回事?”

“没感觉。”

“你再看,如果用看地图的方法:这就是向西,向北,再向西,向南,向西南,对不对?这很可能就是一幅藏宝路线图,像不像?得来全不费工夫。”

“什么玩意儿呀!”兰一飞觉得十分好笑:“按你的说法,谁会费那么多事,扛着那么重的东西,翻山越岭,绕来绕去,可能吗?”

“怎么不可能?”霍勇很认真:“你去看那些悬棺,高高地安置在陡峭的崖壁上,现代人还一直琢磨人家是怎么弄上去的。你解释一下,人家费那么大力气图什么?”

“人家那是习俗和信仰。”

“最开始的时候,还没有产生习俗和信仰的时候,第一次准备要把遗体放上去的时候,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想?我告诉你,决定的因素肯定就是一次商讨。这次商量就做出了一个决定,这个决定可能就出自一个头领,而头领的主意往往都不怎么样。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,大家都愿意了,开始想办法了,也不怕费事了,日子久了才变成习俗。明白吗?这叫有钱难买愿意!”

“我反正是搅和不过你。”兰一飞晃动着脑袋,心里肯定不服:“不过,你就没问问向导,如果按照你认为的路线图走,能走到哪去?那边都是什么情况?”

“我也没那么傻,现在还不能把这个想法暴露出来。你想呀,咱们人生地不熟,信息泄露了,别人就会捷足先登,懂吗?我跟他们说,这也许是日文中的某个符号,需要拿回去查一下,好好研究研究。”

“没想到你看着糙,内心也贼的很呐。”

霍勇小心地把拓片收好:“这趟就算没白来,有故事啦!”

“你回去后就把这玩意儿陈列在你们展厅里?”兰一飞的目光有些发亮。

“那倒不会。先编个故事放我们网站里呀!我们还有一个叫《历史遗迹》的网站呢。分析嘛,一分析就能吸引很多粉丝的注意…”

“这算什么呀…”

“算什么?别说这东西,就是一泡陈年干屎,也能进行精彩的分析。什么人遗留的?什么目的?为什么选择拉在这个地方?里面含有什么成分?为什么历经多年仍然没能被分解?为什么还能成形?有没有科技含量…”

“你歇菜吧!还吃不吃饭?”兰一飞向旁边望望:“瞧,别人都让你恶心走了。”

“走吧,他们都走了,咱们清静。”霍勇向周边扫了一眼:“当年,我当特种兵的时候,搞野外生存训练,饿急了,什么都吃,还怕找不着呢。”

“谁能和你们比?”兰一飞把一盘羊肉片都拨进火锅:“我说,如果,你发现的那个图案,只是一个偶然。比方说,是一个傻子,在无意识的情况下…”

“好哇!那太有意思啦!”霍勇嘴里嚼着肉:“那我们就去猜测,他为什么傻?傻了为什么凿山?为什么只做这件事?内心世界是怎样的?我告诉你,傻子也有内心世界,正常人想不到的,人家反而有想法。一个印记,一个线索,一个谜团,经过我们的解析,便会出现一个精彩的故事。”

“我真他妈服你了。你小子喝点儿酒比福尔摩斯有想法。”

“说真的,下次把我那条狼狗也牵来…”

“恐怕不行呦…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听说,什么动物一到这里就不好使了。”兰一飞将杯中酒一饮而尽:“听任冲冲说这山里还藏着一批聪明型动物,为首的叫猪四筒,脑子好使,会说人话,会玩儿电脑,原来是她们家宠物…”

“侃呢吧?比我还能编故事…”

“可那牛局长也认可。不过牛局长说是让他给毙了。可任冲冲说没死,也不知道真假。”

“这倒是有点好玩,有故事。这我还真得考察一下。是真事儿吗?”

“不是真的,我在这儿混什么劲儿呀?咱们一块儿干怎么样?”

“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做吗?我原来以为你叫我来仅仅就是为了寻找宝库,看来,你还有别的意思?”霍勇一边说着,仿佛有所思:“不过,我的想法,我的心态,首先就是玩儿,不要过分认真,一颗平常心。眼下就是游戏,果真玩儿大了再动真的也不迟。”

“那是,游戏心态嘛。当然也要认真对待,是不是?”

“那当然。不然我怎么会马不停蹄的进入深山老林?”霍勇再次把酒倒入玻璃杯:“我这几天还跟那个当年抢过日本人的老头家人混得挺熟,和他儿子聊了好几天,一直在切磋青铜器的仿制。知道吗?哥们儿也是这方面的行家呢。他家里可不是就一件青铜器,床底下还有一堆呢。还有什么秦砖汉瓦等等,不过,很多都是复制品。人家可能玩儿的就是看真品卖仿货的游戏。”

兰一飞睁大了眼睛:“你觉得,他的东西都是哪来的?公安局不管吗?”

“肯定没事儿。人家应该早就了解,这本身就是胡警官带我去的。从前,在机场例行安检的时候,查获一批制作精美的青铜器。经初步鉴定,这批青铜器有可能是商周时期的青铜珍品,其中有与洛阳博物馆所藏完全相同的兽面纹方鼎。那是国家一级文物。由于案情重大,公安机关立即组织人力,对这起涉嫌文物盗掘、走私的重要案件进行侦破。经过认真排查、询问,办案人员找到了一个小山村,谜底揭开了,原来那些被扣文物都是那个地方做出来的仿品。”霍勇抿了口酒:“这家人很诡秘,那个老爷子外表就像一具僵尸,可他的里面却是活的。这个地方呀,别看地方小,没准也有些名堂呢。”

“你判断这山里会有东西吗?”

“我琢磨这个老头家至少有一件是真品,很可能不止一件。因为,他那里复制品的种类很多。”霍勇的表情开始变得严肃:“这样的事儿,我见得多了。哥们儿从来就是抱着一种幻想,但绝不期望。我就是认为,不要总是去考古,我们不属于这个方面。我们就是循着一些蛛丝马迹,编排故事,引起人们的好奇。首先根据痕迹写出分析一。然后,随着发掘的进展就有分析二、分析三、分析九百九十八…”

“可怎么赚钱呢?”

“猫有猫道,鼠有鼠道嘛!”霍勇神情诡秘地一笑。

“你可是我约来的呀,发财的时候可不能忘了我。” 兰一飞笑道:“没想到,你刚来没两天,竟然比我知道的还多呢。”

“你行了吧,将来谁发财还不一定呢。至少,你现在都没吃亏,是不是?”霍勇的脸面上浮现出一道僵硬的微笑,他只管喝着酒,然后低下头,似乎在想着什么。时而,他抬起头还想说些什么,但瞬间又收了回去,一时间竟没有理睬对方的期盼。许久,他才抬起头:“哎,我这几天怎么没有见到那个牛局长?”

“听任冲冲说,牛局去省城了,去了解一个什么夜明珠的事。说是她父亲交办的,可能与V市有瓜葛。”兰一飞拿出手机:“要不,我打电话把她叫来,你们也好认识一下?她和牛局长的关系好着呢。”

“别…别啦,都这么晚了,咱们俩大老爷们儿,喝成这样,约人家一个小女孩,不合适。”霍勇的制止显得有些急切,似乎对其中的事件并不关心。

“这算什么?我们又…又不是干坏事…”

“可人家会觉得你不怀好意。”

“啊,我…我…懂,懂了—”兰一飞忽然嚷道:“服务员,再拿两瓶啤酒…”

“你还行吗?”

“行,没事。今儿高兴!待会儿,喝高兴了,聊高兴了,咱们贵中贵唱歌去。”

“就我这像儿,你看行吗?”

“行!我这会儿看着还成!‘我们从山中来的呀’…”兰一飞忽然怪声怪气地唱着,唱腔不知来自何处,属于自创的曲调,绝对的原生态。

……

2013.1.25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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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00109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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